豨莶,谁在拿你骂人
不仅仅是中国人,瑞典生物学家、植物分类学的鼻祖——林奈也不看好它。1735年,年仅28岁的林奈出版了一本名叫《自然系统》的小册子。在这本小册子中,林奈大胆地采用了一种新的植物分类方法,按植物的性器官——主要是花——的性质和数目来对它们进行分类。把花比作床,把雄蕊比作丈夫,把雌蕊比作妻子。这种描述在当时的植物学界引发了巨大的震动。有一个叫约翰.西格斯贝克(Johann Siegesbeck)的植物学家就尖锐地批评林奈的新系统是“令人作呕的卖淫行为”。两人从此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。林奈曾经用西格斯贝克的名字把一种不起眼的、浑身布满黏液的野草命名为Siegesbeckia,也就是“豨莶”,于是有人猜测,林奈的命名,是在故意报复对方,找了一个不喜欢的草来骂对方,如此高明的手段,这种事情也只有植物学家能做得出来。
于是我想到了中文中一些植物的名字,鸡屎藤、猪屎花、狗血桃、肥肉草、马尿泡,猫乳,人类在给这个植物命名的时候,或许刚好和邻居吵了一架心情不好,随便一说,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,比如闻到了鸡屎藤开花的味道,因为觉得象鸡屎?但正是这样随便起意,却让原本平等安静的植物世界也产生了不平等。有些植物的名字,让人听了,就有一种鄙视的感觉,似乎是天生的奴隶;另外一些植物,却被人类抬举,貌似是自然的贵族。当我们看到它们的时候,会感觉它们其实很美丽,比如鸡屎藤,挺好看的花呀,可是这些植物犯了什么错,会得了这样一个狗血的名字?
鸡屎藤
从现在普遍的审美观来看,这些名字都是违反自然的,植物才不来管你们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,这是你们人类的事情,我们只管顾自己生长,顾自己开花就行了。不管我叫什么名字,反正我就长这样。
猫乳
可是人类在给它们取这些名字的时候,就对这些植物实施了不正义的行为,人类可曾考虑过它们的感受?谁能为它们主持公道呢?人类运用自己的特权,自以为是,在取名字这件事情上,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,从而导致了一系列不公平事件的发生。有些名字很恶心的植物,其实很好看且无害,而有些名字高贵的植物却不见得好看,也没啥功用。所以我们也是要找那个取名字的人算帐的,也许你看到马尿泡的时候,就会愤怒地质问:“这名字到底是谁取的?”所以,取名字的人,也要永负骂名了。
马尿泡
也有人专门研究植物的命名,刘夙有一本书《植物名字的故事》,讲了很多给植物命名的故事,很多历史掌故,特别是一些植物学方面的历史故事,科学典故,让拉丁文变得不再那么陌生生硬,还充满了有趣的故事。例如细辛的属名Asarum是一个古希腊植物名称,后来英国植物学家奥利弗(F.W.Oliver)发现中国有一种植物,和细辛类似但又有区别,需要“另立门户”为它建立一个新属。奥利弗懒得给新属想一个好名字,就把细辛属名的第一个字母挪到最后了事,就成了马蹄香属(Saruma)
看到豨莶这种草,你还会想到什么?也许什么都不想,不就是一个杂草吗?可是还有名人给它作诗呢,黄庭坚有诗《一夕风雨花药都尽唯有豨莶一丛濯濯得意戏题》:
红药山丹逐晓风,春荣分到豨莶丛。
朱颜颇欲辞镜去,煮叶掘根傥见功。
这分明是在夸赞这种草。豨莶具有比较好的药用价值,有祛风湿,利关节,解毒的功效。主要用于风湿痹痛,筋骨无力,腰膝酸软,四肢麻痹,半身不遂,风疹湿疮等病症。在我国许多医药学著作如《唐本草》、《本草拾遗》、《开宝本草》等中都有论及。
每一种杂草都不简单。不知道有没有人专门来研究杂草,相信每一种都非常有意思。然后汇集成一部杂草的故事,就像理查德梅比的《杂草的故事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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